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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往近一年,我和他常趁倒完垃圾、垃圾車遠離社區的空檔,在兩人社區外約十五分鐘車程的公園漫步。
 
剛開始的幾天,兩人有默契的不牽手,總是在到公園公廁的洗手台使勁搓洗一番後,才牽手漫步。
 
後來,我想出了個辦法,當然不是沿途跟商家借點水,而是隨身帶了罐乾洗手液,雖然他仍有些質疑洗手液的效能。
 
兩個人的相處似乎很生活化,又似乎不那麼真實。
究竟,真實是什麼呢?是眼睛所看到的嗎?是對方所感受到的嗎?還是什麼其他?
 
那天,我們照舊漫步在公園中,閒聊著白天的遭遇,突然,他提及了他爸媽問起打算什麼時候結婚。
 
「啊…直接問什麼時候結婚,怎麼不是問有沒有結婚打算,難道我表現的是,就是這個人了嗎?」我在心裡低估著。
 
「結婚後,可能就都不一樣了呀」我喃喃著
 
「不一樣?」他耳尖地聽到,一臉疑惑地看著我
 
 「結婚以後,就是天天在一起囉,每天早上醒來你會看見我,也許晚上還會因為作惡夢,忽然一拳打在你臉上,每天晚上回到家,你也會看見我,也許正為了公事上的不順心,臭臉,或罷工拒絕煮飯;在你睡覺前,你也會看到我,可能正在叨唸著這個月的透支,你會看見我不經修飾的樣子,會看到每天早上因為過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,會看見…」
 
「哈哈哈」他的一陣大笑,讓我停頓下來,瞪著他
 
「笑什麼啦…」我沒好氣地問
 
「這些我都知道啊…」他語氣堅定的說,眼裡卻還有方才未釋放完的笑意
 
「……」我沉默著,繼續往前走
 
「你擔心我沒辦法包容?」他趕上前與我並行,小心翼翼地問
 
「請原諒我說一句偏見意味頗重的話,男人的包容力普遍都很小」
這時候又讓我想起,社會事件的案例,常見女人無怨無悔的陪著照顧自己的另一半,卻很難聽見哪個男人無怨無悔的陪伴在自己有殘疾的另一半身邊。
 
「我覺得我不會啊…」他說
 
「像你說你戴眼鏡很呆、不好看,我倒覺得你戴眼鏡有不一樣的感覺和氣質」他輕摟著我的臂膀說
 
「不過…」
 
「不過?」我看著他,發覺他眼裡有一絲詭譎的笑意
 
「我想要求一件事」他說
 
「扼?」我給了他一個無奈的表情
 
「如果哪天你把眉毛給剃了,要記得隨時畫上!」
 
「啊?」
 
「因為沒有眉毛或少了半截眉毛的臉,實在太奇怪了」
 
「哦,我盡量,哈哈哈」換我一陣大笑
 
一年後,我們結婚了,在寫下這篇文章前,我剛從溫暖的棉被裡驚醒。為什麼會驚醒?因為他拿著化妝台上的眉筆,幫我補上被他早安吻給吻掉的右邊眉毛。
 
「畫粗一點,才不會一下就掉了」他邊畫邊說
 
「我不要當蠟筆小新!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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